灯光嬗变张珑辉
2023/3/25 来源:不详白癜风最好的治疗方法 http://m.39.net/baidianfeng/a_7375991.html
一个周末的日子,老婆硬要悠着我陪她去步行街看服装!我答应同她去,但前提是她得陪我去灯具店看盏灯。
逛了步行街,买了套她喜欢的衣服,然后我们径直地去中山门看灯,
踏进店门,一盏消失了许久的煤油灯耀入眼帘。我纳闷,电灯照明都几十年了,哪个还买煤油灯!老板搭讪道:这是仿制煤油灯的电灯,只是把煤油灯头变成电灯灯头而已。这货抢手,能唤醒时代的记忆。经老板一说,童年往事浮现眼前,让我联想翩翩,脑海里全是灯光嬗变的幻影。
我出生在湘西明珠新晃桥头堡一个偏僻的小山村。孩提时代,中国刚解放不到20年。那时,新晃与其他地方一样贫穷嬴弱,经济萧条,粮食匮乏,除缺衣少食,灯光照明也是问题,黝黑的夜晚,家家户户想尽各种办法来驱赶黑夜,有点蜡烛的、有烧枞膏点桐油灯的、有用洋油和煤油驱逐黑夜的,为了追求光亮,人们可谓是花样百出,煞费苦心。直至后来用上电灯,灯光嬗变成了最好的状态。
据祖辈人讲,解放初期由于战争,人们过着贫困缭绕的艰苦生活。野菜当粮,杂粮变成了主粮,偶尔在杂粮中找到几颗饭就很不错的。有山歌可佐证,“战争年代苦凄凄,饿得肚子叫叽叽,三个红薯两粒米,还说杂粮掺和稀”道出了农民生活的艰辛。菜里见不到油星子,炒菜放油是用吸了油的布塞子在锅里舞几舞,算是形式上的放油。每家每户都是这样,这种简朴的生活方式在农村持续了好些年头;灯光照明也是一样,呈现出不同的风格和花样。解放前,人们是点桐油灯照明。桐油灯是个“工”字造型(上小装油,下大为座)的泥座,呈碗型状,把桐油倒在上方碗中,放根灯草在油中,冒出头,将吸油的灯草头点燃即可照明,灯草燃近油碗时,就用棍条将灯草往沿口挑。战争年代,中国贫穷,工业瘫痪,农业薄弱,大量商品都靠进口,帝国主义用贸易大发中国的横财,一些日用商品用车匹、轮船涌进中国,出售给老百姓,为了弄清这是进口货,国人在购买商品时在品名前附加“洋”字,如照明灯叫“洋灯”,煤油叫“洋油”,火柴叫“洋火”、肥皂叫“洋皂”、圆钉叫“洋钉”、伞叫“洋布伞”……
叫得国人心里发酸,脸中羞愧。但国家贫穷、技术落后、资金困难、人才匮乏,不能自制,只能委曲求全,崇洋媚外靠进口。60年代末,中国制造逐渐复苏,“洋”字头的商品才被中国制造所替代,“洋货”这才退出了历史舞台。进入70年代,并不富裕的人们,从节俭考虑就地取材用枞膏照明。在我的记忆中,那时的农村遍地都是枞林,可劈枞膏照明。人们在劈枞膏之前,得事先去枞林将当阳的枞树根部用刀斧将树皮削掉,枞油就从削了皮的地方溢出,凝结在表皮,日晒雨淋后形成了枞膏,月余后便可将表皮的枞膏用斧头或柴刀劈下,劈后不久,表皮的枞膏会再次凝结,又可再劈,周而复始的操作,直至将枞树劈去过半才打止。否则,枞树必断无疑。劈下的枞膏划细成条,晒干后即可照明,晒干水份的枞膏易燃,油烟少。为了节省,枞膏照明通常是在饭点时才用,平常是舍不得乱用的。
因为每晚燃烧,消耗量大,不节约枞膏也会到绝境。若在火铺上做饭,侗家人就借助于火堂里的火焰照明或干活,到了晚上八九点钟人们便早早入睡,因那个年代娱乐活动少,两口子多半是在床上度过的,年青夫妇身体强健,饥渴难耐,加之节育措施不完善。造成那个时段的年青夫妇都生育有三四个孩子,有的有五六个,甚至还有十二、三个的!70年代中下期,侗家人开始用煤油灯照明,尽管煤油灯难以改变屋子的黑暗,但有豆点大的飘渺灯光也显得满屋温馨,有点光亮就是最好的奢望。那时,哪个家的灯光从门缝或窗户向外投射,让别人能隐隐约约的见到,就会赢得他人的赞许和羡慕,说这家富有。山村有了光亮的穿透,更能折射出田园生活的气息。侗家人用油灯照明,驱赶黑夜,谈天论地,工作和学习。因亮点偏低,看书只能处近着灯,一晚下来两个鼻孔会被油灯熏得黢黑黢黑的。在外国人的眼里,中国被定格在“高大的建筑,微略的灯光”中,这两句话可以概括性地总结出当时的中国农村的落后面貌。
煤油灯分为精致和简朴的两种,精致的是由厂家生产的玻璃煤油灯。由圆锥体的灯头座、玻璃油壶、灯芯、葫芦式的透明灯罩和调节明暗度的旋钮齿轮组成,这种灯稳定性好、明亮度高,又节约煤油;简易的是以节简、朴素、省钱为理念自制的,多半是找个墨水瓶做油壶,找块与瓶口相匹配的铁片做灯盖,在灯盖上钻个小孔,将棉线穿过小孔,放入装了煤油的壶中,灯芯浸透煤油后点亮便可照明。这种灯普通得没有灯罩,只适应于室内照明。若想外用喂猪、关鸡鸭等,灯光会随风飘摇,出现忽暗忽明的光影,遇风袭来还会吹灭。这时,只能用手弯曲成半圆状来遮挡。为了节约煤油,一家人就用一盏灯,全都围着煤油灯转,把灯当成核心。后来,随着经济好转,家庭中自制的煤油灯才逐渐多了起来。有摆放在木凳上的,有悬挂空中的,也有在板壁上定个平台放灯的,大家图个方便机关算尽。为了节约煤油,春夏之交吃过晚饭,人们会借用月光到院落或晒谷场上享受清凉的春风,习惯在立体的星空下不费油灯的自由“夜话”。秋后天气渐凉,大家又三三两两地聚集在邻居家的木屋里叭叽叭叽的抽旱烟,或找过话题漫无边际的瞎聊。冬天寒冷,大家就各自在家烤火。家庭主妇会在昏暗的油灯下娴熟的为家人做麻亮(针线活),纳鞋底、做棉鞋,将冬天的棉衣赶制好,那画面既祥和又温馨,镌刻在我的脑海。
70年代后期,农村经济略有好转,大队利用小簸水库的资源,筑堤蓄水建水力发电。即:用水的冲力转动鼓篷,带动发电机送电,让全大队的生产队社员都能定时的享受到送电的福利。始初是每晚送2小时,之后延时到3小时。那时电力不足,送电只能普及到每个家庭一盏10W的电灯照明,电灯的亮度随水流急湍冲动鼓篷的力度忽暗忽明,电量只能勉强供应生产队社员规定的盏数。那时的村民思想觉悟较高,说亮1盏就是1盏,没有偷电现象,因为能亮1盏村民就心满意足了;80年代后,换成公社统一配送火力发电,送电时间又延续到24点;到了90年代,城乡不管白天黑夜,用电都不限量了,电不光用来照明,还用来做饭炒菜等。
此刻写下“灯光嬗变”,多半是在追忆往事的历程,期望能唤醒同龄人对那个时段社会发展的认知。当下,煤油灯、桐油灯等已渐行渐远,但它承载着难以割舍的往事情怀;它让我常常想起在昏暗黑夜中油灯摇曳的场面恍如梦境,灯光中留下我苦读求索的身影;让我想起艰苦岁月中砥砺前行的过程,想起往昔艰难困苦和现实这般美好的反差,让我对未来有种激励与促进。
如今,我不抱怨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森林般遮掩着双眼,看不见喷薄的日出,也看不清美丽的黄昏,夕阳的血色都是从大楼的缝隙渗透在眼里;我不抱怨灯火斑斓霓虹灯闪烁,混淆了白天与黑夜,覆盖了天空的繁星灿烂。其实,我若能换个角度和思路去看这世界,灯光依旧多彩,月色依旧诗意。
当下,有人将农村火铺搬进了城里;把侗乡吊脚楼迁至省城,把电灯复古成煤油灯…….这难道不是一种时尚么?返朴归根,其实也是人们的追求。有的人需要那段历史,那些故事,那种意境的重现!因为,经过那个特殊时段的人,有过那个时段的成长经历和美好记忆。
细细思量,灯具店的苏老板缘何引进煤油灯造型的电灯,也有他的方略和经营理念,他想用灯具复古的方式勾起消费者挥之不去的记忆。他的举止与在一线城市买了别墅和楼房的年青人,春节前,千山万水也要跑回家乡与父母团年,来侗乡吊脚楼住上几宿有何区别,不就是想追忆过去的那段美好时光么!不管岁月如何变幻,那种追求光明、向往美好的意境,都是新时代的发展主题。
此刻,我想起了列宁曾说过的一句话“忘记过去等于背叛”!
灯光嬗变的那些岁月,我是不会忘记的!
作者简介:张龙飞,笔名张珑辉,男,侗族,年出生,大专学历,党员,湖南新晃县人,务过农、当过兵、上过学,做过工人,经过商,是典型的工农商学兵代表,87年入伍,到北京军区天津警备区战士军乐队服役,曾参加89年中央军委在八一大礼堂授予北京军区中将、少将军衔命令的奏乐任务,当年10月并参加国家文化部在首都体育馆举行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9周年国庆联欢晚会,荣获四次嘉奖,一次集体三等功;年被共青团新晃县委会授予“新晃县优秀共青团干部”光荣称号;、年、年分别获得中共新晃县委、县宣传部“十佳优秀通讯员”有余篇小说、散文、新闻、言论、读者来信等拙稿闪现在《人民日报》、《湖南日报》、《文萃报》、《新湖南》、《湖南工人报》、《怀化日报》、《吉首日报》、《怀化文学》、《边城晚报》、《怀化新闻网》、《湖南邮政报》、《团结日报》、《湖南移动通信》、《龙溪艺苑》、《怀化广播电视报》、《芙蓉楼》、《夜郎古林枫》、《大议朗》、《舞水文艺》、《中国乡村杂志》、《贵州文学》、《北京文学》、《上海文坛》、《湘楚文学》、《湖湘文学》、《天津散文》等;年被中共新晃县经科商粮局机关委员会授予“优秀共产党员”荣誉称号;年被新晃县总工会评为“优秀工会干部”;同年,采写的文学作品“透视汆岩”被中共新晃县委宣传部评为“第一届县文学艺术优秀奖”;年采写的散文”十天“获中共新晃县委宣传部评为“第二届县文学艺术三等奖”;、年两度被新晃侗学研究会评为“优秀会员”;年参加湘、鄂、黔、桂、喻五省诗词文化艺术节暨“抗疫复工”感动中国(怀化)诗歌散文摄影大赛获得散文篇一等奖;同时获怀化日报的“百姓记事一等奖;是怀化市作协会员,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,新晃县县文联副秘书长、县作协秘书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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