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鸣盛夏,花尽极致,相守相亲,便是人生好
2024/10/31 来源:不详初夏,清晨,偶尔听到数点蝉鸣。密林间,高树上,那一声鸣叫,高亢、嘹亮,震声旷远,如同告知你“居高声自远”,而非藉它风。
一场急雨过后,那数声蝉鸣便犹如万江入海,汹涌不已。午时,空气仿佛凝固,没有一丝的风。阳光激越,照在摩挲的枝叶上,将蜇伏多日的夏蝉一一叫醒。于是,夏的酷热,心的情结在高啸的鸣叫里开始响彻云端,极尽生机。
我住高楼,听蝉鸣赏明月,抚青风揽繁星,似乎更胜一筹。
但父亲却不大喜欢,他说楼房太高便没了地气。我知道他是嫌弃这里没有种菜植瓜的一方泥土。他留恋旧时的简居老屋,开门便是黝黑的田地,各色瓜果狂种一番,夏有绿瓜冬有茄。晨起荷锄入田,暮夕带笑而归,颇有几分田园味道。闲时还可以和往来乡邻攀谈一把,讲讲旧时故事,以解忧排绪。
而今家居高楼,家家门户紧闭,不通往来,他自然有些适应不了。
为此,我们提议在天台堆点泥,圈点土,给他弄个园圃,好有个怡情之处。他听了倒也同意,欢欢喜喜地和我们搬土和肥,砌砖搭架,不多时日,园圃已初具模样。
白日,父亲精心打理他的“半分田地”,茄子、葱蒜、西兰花,忙得不亦乐乎。上个月开始搭架种丝瓜,雨水充沛,丝瓜长得特别起劲。不多时日,瓜秧开始蔓延,沿着木架朝着阳光攀去。将瓜藤有序引向各方向,不让其纠缠在一起;在傍晚六点左右为绽开的瓜花人工授粉;雨后为丝瓜施肥便于土壤的融和及根部的吸收……
这些都是父亲多年打理作物的经验所得。观看一季作物的成长,不得不感慨,原来每一样蔬果都经霜沫雨、来之不易。
于是,“黄花褪束绿身长,白结丝包困晓霜”,在那一树夏蝉肆意高唱之时,天台的丝瓜已是盈盈修长,娇翠欲滴。
傍晚,我们坐在瓜棚下聊天,忽然有一只蝉飞落跟前,扑在地上,发出嘶哑的叫声。这是十六楼之高的天台,我惊讶无比,一只小小的夏蝉亦有鸿鹄之志吗?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它让它拼尽全力飞往最高处?是这里光的亮还是花的香?
夏蝉,如此幼小的生物在地下数年隐忍,只为一朝破土而出,褪去外壳,带着干净的灵魂怒放生命。夏天,就是它一生的时光,不到百天的短暂光阴里它似乎意识到每一分每一秒的可贵,所以,才有了最壮美的飞行、最决绝的歌唱吗?我将那坠落的夏蝉轻轻拾起,捧出护栏,看它扇动薄翅,我想要将它放飞空中。父亲却说了一句:“你到楼下将它置于草上即可,它已耗尽精力,你在这高处扔它下去,它就活不了了。”不久又轻叹一句:“从哪来就回哪去吧!”
我听了竟然有种无言的伤楚,这是叶落归根的意思吗?
瓜熟蒂落、草木枯荣,终究是天地自然的轮回一场。
我的父亲,是想他儿时的家了吗?那里有他熟悉的瓜田,有草长莺飞的追逐,更有夏蝉环绕堂前屋后的透亮鸣叫,那里是他梦想的始发地。为此,他少小离家,军旅半生。退休了,想回归故乡,却又碍于子女的担心,跟着我们来到了城市。看似快乐地栽瓜种菜,与我们言谈欢笑。
可是,他的心里或许始终有一抹乡愁我们永远无法读懂,他仿佛也不想让我们读懂。或者,他也曾如一只夏蝉,为了跃上高枝苦苦历炼,而后灿烂一夏,但极致过后,会是带着最后的荣光静静归去吗?
白居易有诗曰:“六月初七日,江头蝉始鸣。石楠深叶里,薄暮两三声。一催衰鬓色,再动故园情。”讲的就是父亲此时的心绪吧?
您曾说:蝉鸣盛夏,花尽极致,我们相守相亲的时光就是人生最好的境界!
我谨记,但愿您也是。
亦如来时路,迎风共雨,不感伤、不悲切。
原创文章:山湖云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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